第256章
傅洵看不下去,他上手摆正姿势。 这个姿势莫名靠得很近,夏日日渐长,未到卯时中,天已亮,金色的阳光下,他额角汗珠顺着他脸颊,缓缓滑了下来。 他心道,只是教剑法,无需自乱阵脚。 不看她便是了。 于是,他握住她手腕,可是那一刹,即使他目光一直在剑上,脑海里也轻易描绘出她伶仃细瘦的手腕。 冰凉滑嫩的触感,侵蚀他的肌肤,打开了被他关闭的感官,鼻端迎来一股浅浅暗香。 那是从她的衣领来,从她的肌骨来。 最后去到他的梦里。 傅洵呼吸倏地滚烫,这阵滚烫有自己的意识,迅速蔓延到他尾椎,一阵发麻。 他迅速收手,后退一步:“你先试试。” 兰絮:“?” 这到底教了个什么啊? 她刚想问,就看傅洵已经阔步走到廊下,他背对着兰絮,廊下有闻风备好的茶水。 兰絮心叹,果然术业有专攻,傅洵教文是挑不出毛病,教武却不怎么样。 而傅洵垂眼喝了一杯,一杯,又一杯。 随着吞咽,他的喉结迅速滑动。 赤壁那一夜前,他已与她拉开距离。 那一夜后,他只想靠近她,只是晨间就又是一个噩耗,证明他最开始拉开距离是对的。 反复几次,他的自制力失衡,再想拉开距离,也是有心无力。 若兰絮如往常耗子躲猫似的躲着他,倒也无妨。 可她偏生一反常态,朝他靠近。 五杯茶水下肚,傅洵平复了呼吸,他回头便看兰絮拉着小脸,嘟囔:“好累啊,这练剑也太折磨人了吧。” 傅洵:“……” 倍感折磨的,到底是谁。 后半程,傅洵让闻风教她,只是明令,不能上手,不能靠近,闻风觉得理所当然,他力气太大,就怕碰伤十一郎。 他站在三步外,光靠口头说,兰絮更糊里糊涂。 而且她找傅洵练剑,是要增加师生情,闻风来教,就没意义了。 于是隔日,兰絮就不再来了。 傅洵握着剑看向空荡荡的廊下,心中滋味繁杂。 竟不知是放松,还是失望。 但兰絮又找出了新招。 她搬着课业书本,主动来到傅洵的正房,这里有一张她的书桌,往日,只有她偷懒太厉害了,被傅洵抓到,她才不得不来。 见她端正地坐到椅子上,傅洵皱眉:“你怎么来了。” 兰絮:“我在这能静心学习。” 傅洵:“只要你心向学习,无论在哪,都可以学习。” 兰絮很有自知之明:“可是我只有先生看着,才肯学习。” 傅洵:“……” 她朝他提起嘴角,讨好:“先生要看着我啊。” 傅洵低头,没再说什么。 他心内刚生出的一缕旖.旎,随着认清本质,变成烦躁。 她要他看她,是用师长的目光。 可他无法自欺欺人。 …… 七月过半,离乡试的第一场考试,不过半个月。 自打傅洵发现他们之间清白后,也没太管着兰絮。 江之珩准备回京城应考,路途遥远,八月初他就走了,他来问兰絮:“你到时候怎么去安邑?” 安邑是庆湖省省城,庆湖省乡试举办的地方,它距离怀名不算远,骑马一个多时辰可到。 兰絮说:“我坐马车。” 江之珩:“唔,坐马车要慢一些,你为何不骑马?” 兰絮:“坐马车舒服。” 江之珩笑了:“我还以为你不会骑马呢。” 她眼中闪过一丝精光,郑重拍拍江之珩的肩膀,“江兄给了我灵感,多谢了。” 江之珩:“?” 兰絮这段时日,积极得她都要被自己感动了。 都过去一段时间了,如果他不想计较她骗他的事,就应该开诚布公,而不是暗搓搓藏着,等着乡试后发威。 但傅洵没有,每日还和无事人一般。 想到傅洵暗地里磨刀霍霍向小鸡,兰絮就脖颈一凉。 师生羁绊羁绊,肯定还是要一个学一个教。 她决定去找傅洵教自己骑马。 她倒也不用刻意装新手,骑马的记忆是上个世界的,失去情绪,也几乎记不起来,不算欺骗傅洵。 说干就干,逮着七月的休假,一个大早,兰絮就在傅洵屋外蹲他。 傅洵出门,她叫他:“小傅先生,今天有没有事啊?” 傅洵额角跳了跳:“说。” 兰絮:“我还不太会骑马,就怕去安邑路上,有什么意外,所以我想跟小傅先生学习……” 傅洵:“……”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,除了练剑,她还要学骑马。 傅洵目光复杂。 他不欲多想,只说:“那你坐马车去安邑。” 说完,他往前走,兰絮眼疾手快,拽住他一角衣服。 其实她也没怎么用力,傅洵脚步却停下,兰絮顿时又燃起希望,她拽着他的衣角,晃了两下:“可不可以啊?” 衣服摩挲傅洵的手臂,他低眉。 下一刻,傅洵用力抽走衣角。 兰絮以为失败了,嘴角一瘪,却看他微微回过头,说:“那就过来吧。” 发电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