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
“轮椅先扔下来,”单羽说,“人再单腿蹦下来呗。” “你叫我啊,”刘悟过去检查了一下轮椅,“这玩意儿挺贵的,没摔坏吧?” “那下回让轮椅扔我,我不值钱。”单羽说。 “哎,”刘悟笑了起来,“我还真不是太担心你会摔,你什么身手啊。” “昨儿晚上睡得好吗?”单羽问他。 “不好,”刘悟皱着眉,“晚上窗外总有动静,动物叫,还有唏里哗拉不知道是动物打架还是什么的……你这边儿怎么样?” “挺好的,我睡得实,有动静也听不见。”单羽说。 “你是真的胆儿大,”刘悟看了看一楼的吧台,洗手池里是湿的,“你洗漱了?这儿不是停水了吗?” “还有桶装水。”单羽指了指旁边。 刘悟看过去,吧台旁边有个隐形门,里头是个像仓库一样的空间,有不少水和各种卫浴用品,还有成箱的纸。 “水没过期吗?”刘悟问。 “过期又不是变质,”单羽说,“小时候山里的牛粪水你喝了也没事儿呢。” “那不是牛粪水!那是溪水!只是上游有牛拉了屎而已!”刘悟纠正他。 “嗯,反正是能喝出味儿来。”单羽笑着说。 “你还好意思笑,”刘悟说,“你就说你喝了没吧。” “喝了。”单羽说。 两个人顿了顿同时笑了起来,刘悟边笑边看了看楼梯那边,这会儿太阳出来了,屋里的陈设都已经能看清,除了有些灰尘,还有些凌乱,倒是没有了昨天晚上的恐怖。 但他还是推着轮椅往外走:“去吃早点吧,昨天我住的那家有早点,味道不行,我们往街里走一点儿找找有没有别的。” “嗯。”单羽应了一声,“你今天回去吗?” 刘悟没说话。 “就请了两天假吧?”单羽说,“下午回去吧,刚开学就缺课不行啊。” “我可以延两天,”刘悟说,“主要是我请假的时候也没想到这地方现在是这样的,你一个人怎么弄得了。” “找人弄就行,不麻烦,”单羽倒是没太所谓的样子,“你今天上午跑一趟把水电开通了就行,下午回去。” “你怎么走路?起码没人给你推轮椅了你费劲吧?”刘悟说。 “这轮椅电动的。”单羽说。 “……是啊,”刘悟站下了,愣了两秒,“我靠,你把电动轮椅从楼梯上扔下去?你是不怕炸了啊!” “那不是没炸么。”单羽说。 刘悟聊天愣点儿,办事能力还是强的,吃完早点,在一条街老板们的注视下,把单羽推回枕溪,他就开着车出去了,补水电费之类的。 只要不聊天,是个有办事能力的好孩子。 单羽坐在吧台后头,翻着一本册子,是在仓库里找到的员工登记和工作记录什么的。 水电通了之后就得收拾,这么一栋楼,收拾起来得不少人手。 他得有个掌握当地“人脉”的人。 翻了一会儿,他拿出手机对着册子上的一个电话拨了过去。 等待电话接通的时候,他来回转着手里的一张身份证。 “喂,”电话被接了起来,那头的人明显是还没起床,带着不爽的鼻音,“谁。” “卷毛。”单羽说。 “你他妈再叫一个……”那边陈涧停了停,“你哪儿弄的我电话?” “陈涧,”单羽翻了翻册子,“我看你之前上班每天都起挺早的,这会儿还没起么?” 陈涧没说话,过了一会儿才开口,听声音是清醒了:“你跟钱宇联系了?” “没。”单羽简单地回答。 陈涧等了几秒又追了一句:“说完啊,你没你是怎么有我电话的?” “钱老板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拿,”单羽说,“三月七日,酒水入库blablabla……经办,陈涧……” “你牛逼。”陈涧说。 “也不牛逼,这玩意儿就放仓库里呢。”单羽说。 “什么事儿说吧。”陈涧说。 “过来帮点儿忙吧。”单羽说。 “没空。”陈涧拒绝得很干脆。 “好的。”单羽接受得也很干脆,挂掉了电话。 过了没到五分钟,陈涧的电话又打了过来。 “哪位。”单羽接起电话。 “装什么不知道呢,号码都存好了吧。”陈涧说。 没来得及呢。 单羽没出声。 “我陈涧。”陈涧只能又说了一句。 “小卷毛啊。”单羽说。 “我身份证是不是你拿了?”陈涧问。 单羽看了看手里的身份证:“我拿你身份证干嘛?” “那你捡没捡着我身份证?”陈涧又换了个方式问。 “没。”单羽说。 “行。”陈涧挂掉了电话。 “去哪儿啊?”小豆儿蹲在院子门边问。 “瞎转,”陈涧跨上摩托车,“看好你奶奶,别让她又跑出去了。” “嗯。”小豆儿点头。 “有想吃的吗?”陈涧问,“回来给你带。” “辣条。”小豆儿说。 “行。”陈涧拧了拧油门,摩托车冲了出去。 顺着小路往前没一会儿就开上了小镇的水泥路,这片都是出租的房子,现在小镇生意不行,不少也都空着,跟小镇上差不多萧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