笔趣阁 - 历史小说 - 佛系庶女生存手册在线阅读 - 第61节

第61节

    徐馨当机立断,“我卸下这对耳环的时候,三妹妹也在,父亲不信,只管传三妹妹来问。”

    方姨娘撇撇嘴,“谁不知道太太与杜姨娘交好,你俩又是一起长大,她哪敢说你半句不是?”

    她算瞧出来了,这家里只自己是外人,所有人联合起来害她,怪不得大小姐一走,三丫头就急吼吼地将婚事接过去,不过是狼狈为奸。

    今日她说什么都不能让那边好过。

    诚意伯道:“宁儿是不会说谎的。”

    说罢让亲信带封密信到王府去。

    王氏心下一沉,虽然方姨娘误会她们沆瀣一气,可她太知道自己以前是如何对待杜姨娘母女的了,无非亲近点的奴才而已。

    万一徐宁记着以前积怨,帮方姨娘作伪证——不,她甚至不必多说,只要摇头装不知道就够了。

    方氏已是强弩之末,若自己再一倒,府里便唯杜姨娘为尊,徐宁……她会怎么做呢?

    王氏感到彻骨寒意。

    *

    徐宁没空管徐家的事,她对桃色新闻不感兴趣,无论真假,嫡母若连这点自辩的本事都没有,未免太不中用了。

    她这会儿忙着跟齐恒出游呢。

    齐恒被钦点为今年秋闱的主考官,自然得提前踩点,熟悉一下考场。而徐宁得知以后,便踊跃地要随他出来——她太怀念了,距离高考足足过去二十载,几乎忘了学生时代是何模样,那种紧张刺激的氛围对她十分新鲜。

    别看她相貌比那会儿还嫩,可毕竟换了芯子,心境早就沧桑不少。

    齐恒未知内情,只当她舍不得自己,心里怪得意的。原本只是例行公事,这会儿倒多出些流程以外的趣味,想着不如多逗留几个时辰。

    不得不说,齐恒的节操有崩塌之嫌,这多亏姜管事买回来的几本秘戏图,让他觉得天地骤宽,原来,那档事并非只能在房中做……

    譬如王府这辆马车就足够宽大舒适,还铺有绒毯,熏香一点,跟寝殿没两样。

    徐宁没注意他那张冰清玉洁的脸下藏着龌龊念头,只顾兴致勃勃朝外张望,原来贡院有这样大,这可比以前充作临时考场的教学楼要宽绰多了,且基本是平层,想必里头更是大有乾坤,否则哪能容纳若干学子?

    她突发奇想,“咱们能进去看看么?”

    “当然。”齐恒本就是来视察修缮情况的,三年才用这么一次,自然得装饰得修整雅洁,不失皇家风范。

    可是要离开软玉温香的马车,莫名有点失落呢。

    徐宁悄悄抓紧他的手,眼睛发亮嘿嘿笑着,“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。”

    搁以前,误入考场可是要被抓起来的,谁知道是替考还是帮着作弊?以至于每逢六月高考季,她骑车路过高校时都会远远避开,生怕瓜田李下。

    如今却能堂而皇之地进去,她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。

    齐恒显然误解了这句话的意思,喉间不自觉动了动,在里面……做贼?不太好吧,神圣之地岂容玷污。

    还是,她就喜欢这样刺激的玩法?

    第079章 问罪

    齐恒还在犹豫, 徐宁已是快步跳了下来。

    站在近处,更显出这座建筑的宏伟,坐北朝南, 约略可见大门五楹,望里却看不到头, 听吴王妃她们说, 足足占了四条街。

    齐恒道:“原是前朝礼部衙门旧址,后来才改作贡院, 自然气派非凡。”

    徐宁恍然,难怪有种古朴厚重味道, 让士子们在这里考试,是为了提前沾染官味吗?

    往里走可见二道门,同样一排五间屋子,有龙门、明远楼、致公堂、内龙门、聚奎堂、会经堂等处。

    明远楼前有棵大槐树, 看上去颇有年头了,枝繁叶茂, 树身却是黢黑,树皮亦偶有剥落, 斑驳丑陋, 说实在, 与面前雕梁画栋的楼宇不太相称。

    齐恒道:“此树唤作文昌槐, 相传乃文昌帝君下界所种。”

    文昌帝君乃是掌管文运功名的神仙,徐宁失笑,果然什么都讲究个好意头, 就跟现代纷纷挂柯南一样。

    她好奇摸了摸皴皱的树皮, “它天生就长这样吗?”

    齐恒摇头,“是因为九年前一场大火。”

    那是史无前例的灾难, 谁都不知道从哪走水,可彼时的监察御史不顾人心惶惶,愣是锁上大门不许出入,以致烧死举子九十余人,伤者更是不可胜计。

    因伤亡惨重,舆情亦是分外激烈,景德帝下令判处监察御史剐刑,弃之菜市,与此案有干系的上百名官吏亦被牵连,或革职或流放,当然,比起遭受生离之苦的百姓而言,也不过九牛一毛而已。

    徐宁听得汗毛倒竖,想不到这地方如此邪门,“是意外还是人为?”

    齐恒摇头,“未知。”

    官方说法是烹茶时火星溅出,点燃了一旁考卷,可事后,景德帝却以雷霆手腕清算了临淄王一党,似乎临淄王有意倒逼民情生起动乱。

    如今这位先帝爷最疼爱的幼子已然身死魂消,自然无从问个仔细。

    徐宁不敢往里走了,怕遇上冤魂索命可怎么办?当然,她是无辜的,可失了神智的厉鬼不认人呀。

    齐恒也很体贴随她驻足,带她去看看另一边考棚,这个就是徐宁熟悉的模式了,洋洋洒洒上万余间,果然高考在哪都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啊。

    看上去与普通厢房一般无二,中间却是隔断了的,窄窄一长条,说是茅房还更确切。

    徐宁囧了个囧,不知里头有无设恭桶什么的,还是要等考完才能上厕所?

    这个,她就没兴趣深究了,有伤大雅——至少她考试那会儿是连茶水都不敢多喝的,时间即是金钱,谁不想多做几道题呢?

    反而学渣老是动不动举手,所谓懒人屎尿多。

    齐恒道:“以前考棚都是木质,那场大火后改为砖墙瓦顶,门窗也不可一例封死。”

    徐宁颔首,吃一堑长一智,人命最大,现在至少逃生方便许多。不过凡事可一而不可再,应该不会再出现类似重大事故了——除非有人故意使绊子,譬如让齐恒栽个大跟头什么的。

    她四处环顾一遭,见窗棂门缝的宽度足以塞进两张手纸,“这般会否方便作弊?”

    齐恒道:“所以得多派禁军。”

    徐宁心想,那要是某个有钱的收买监考员呢?不过能参加乡试的基本都是秀才,四书五经是念熟了的,若要在众目睽睽下将各种大部头集注带进来,那也不是能瞒人的事,吃力不讨好。

    难怪只听说泄考题的,可见作弊也分难易啊。

    大致参观后正要出门,却见一个细眉细眼的内宦带着一帮杂役进来。

    徐宁认得他,“黄公公,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?”

    黄太监姿势优雅地施了一礼,“老奴奉吴王殿下之名带人前来洒扫,或有梁柱掉漆、门窗脱落,也好及时修补。”

    真是善解人意,可他貌似忘了,这差事皇帝是交给静王?

    徐宁正要说话,齐恒按住他的手,“算了。”

    徐宁无法,只得负气出门,沿途还不忘碎碎念,“真不要脸!”

    好歹是当哥哥的,这样抢兄弟功劳,羞不羞啊?

    齐恒瞧见她这副模样倒觉好笑,“又没抢你的,何必义愤填膺。”

    徐宁替他叫屈,“夫妻本为一体,你被人欺负,我能不生气么?”

    他却是个泥人脾气,人家都踩到他头上了,还装得没事一样,徐宁倒替他窝囊。

    齐恒静静道:“多行不义必自毙,子姑待之。不着急,咱们有的是机会。”

    徐宁诡异地沉默下来,她嗅到一丝危险信号,的确,齐恒不像那样心胸宽广之人,吴王这会子飞龙骑脸,只怕转眼就该被坑了。

    她掩饰着开窗透气,想起此地离吴王府不远,顺便去看看二嫂罢。

    齐恒:……刚才不还老大气么?这么快就上门示好?

    徐宁理直气壮:“他是他,二嫂是二嫂,怎么能混为一谈?”

    她可不是安王妃那种人,为了丈夫把私交都给断了。

    再说,反正吴王讨不着便宜,就当提前为他默哀好了。

    齐恒认命地催车夫改道。

    徐宁道:“您不用陪我,我自个儿去就行了。”

    无奈齐恒还惦记着秘戏图上香艳撩人场面,意犹未尽,只是板着脸,一言不发坐着。

    徐宁悄悄看他,觉得这人嘴上说不气身体却很诚实,果然男人的肚量也没比女人大多少。

    到了吴王府,徐宁直奔后院寝殿。

    她本来想先将方才所见所闻透个底,如果合适的话,让二嫂劝吴王上门道个歉,如此,一场干戈便能消弭于无形,总比兄弟俩私底下明争暗斗的强。

    景德帝身为人父,必是愿意看见儿子们兄友弟恭的。

    然而吴王妃的脸色实在很不好看,虽说七个多月是要辛苦些,可也不至于憔悴成这般。

    徐宁准备的话咽回肚里,上前握住她的手。

    吴王妃叹道:“难为你还惦记着我。”

    徐宁想问怎么回事,可适才送安胎药的丫鬟过来了,又怯怯道:“王妃,茂竹想向您请安。”

    吴王妃才好转的脸色再度灰暗下去,疲倦摆手,“不必,让她自己好生待着。”

    徐宁接过送来的汤药,小口小口喂吴王妃喝着,并未多问半字。

    她虽八卦,却还记得基本礼貌,不窥探人家私隐。

    吴王妃喝完了药,揩了揩嘴,又从盘子里捻了颗蜜饯放进嘴里,苦笑道:“你一定很奇怪吧,茂竹是我的陪嫁丫鬟,我却这样冷淡。”

    徐宁还真没什么印象,实在她被这些人名弄得头疼,连温妃宫里的尚且认不全呢,哪会留意一个小小陪嫁?

    然而吴王妃大吐苦水,她只能当个安静的听众。

    从对面断断续续的倾诉中,她勉强梳理明白,原来是吴王跟老婆带来的陪嫁搞上了,起初不过暗度陈仓,想着等生完再求名分,免受刺激,谁知半月前吴王妃请安归来,听闻卧室内有嘤嘤呖呖之声,原以为太监宫女胡乱串些勾当,岂料走近了却是……

    她想起那两截白花花的肉/体就犯恶心,简直像交缠在一起的蛆虫。

    既然撞破,吴王索性就过明路,将茂竹抬为侍妾,指了间小院就让住进去了。

    吴王妃毕竟不是李凤娘那等烈性子,做不出生死打杀之事,可她也烦透了这两人,巴不得再也不见。

    吴王倒也罢了,孕中本就不宜留宿,可茂竹却痛哭流涕,非要求得主子原谅不可,遂天天来寝宫门口求见,还动辄长跪不起。吴王以为妻子故意磋磨,不免愈发着恼,以为她仗着身孕拿乔,这半个月都未踏足房门了。

    吴王妃心里憋屈啊,她也不是不能容人的,若丈夫好言好语跟她商量,或是茂竹有意求她引荐,她也愿意成全,而非似现在这般不明不白混在一起,将她尊严置于何地?

    徐宁身为外人,只能尽量劝和,“大约怕你受刺激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