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3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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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正中,身着金甲绫袍的将军。其人头戴面具,身姿挺拔,异兽纹的重甲散着一圈浅金色的光晕,气势如虹,威仪逼人,令人不敢迫视。 这队人马如风雷烈动,疾行穿梭之间,旌旗猎猎作响,踏破无人摊位,扬起阵阵尘土。晨起的民众见之心惊胆战,手忙脚短地退避三舍。 正在此时,官道中窜出一个睡眼惺忪的垂髫女童,被突如其来的兵马吓得跌跌撞撞,眼看就要被疾速通过的马匹踩踏在地。 一道金光闪过,为首的金甲将军一扬马鞭,领先一个马头俯下身贴着马腹,将瘫坐地上的小女一把抄起,拎上了马,避开了身后无数夺命的马蹄。 将军勒马,将女童递给身旁亲卫,亲卫下马,将她交还于一旁还在痛哭流涕的女童母亲。将军扶了扶镂金面具,一蹬马腹,掠过跪地大声感激的民众,纵马跟上了最前的武僧团。 女童被失而复得母亲抱在怀中,小人儿尚在懵怔,想起方才面具下那双清澈动人的眸子,喃喃道: “好漂亮。” 有行游多年见多识广的商人望着绝尘而去的队伍,捋着胡须道: “文殊兰金旗,金光铠甲,镂金面具,那是高昌国的昭明将军。” 众人纷纷围上来,无不心怀敬仰,议论道: “昭明将军以一人之力,维系高昌小国不为北匈所吞并,乃神人也。” “昭明将军仁心仁义,威名远播,北匈人屡次来犯,都未得逞。” “昭明将军听闻病重,如今可是大好了?” 喧哗的人语声随着扬起的尘土渐渐落定,消散在风中。 …… 乌兹王宫。 天还未亮,邹云疾行入宫,十万火急地上报高昌佛门来兵之事。 这一夜洛朝露本就睡得极浅,浑身酸麻无力,被邹云从寝宫中唤起,便即刻披衣起身。 听邹云疾声来报,她从一夜绮梦中迅速清醒过来,问道: “高昌?昭明?” 高昌与乌兹素来并无渊源,交集甚少。此番前来,必是事出有因。 邹云向她介绍其人: “高昌国的昭明将军乃是西域第一名将,曾领区区百骑,击退北匈人数千大军,由此一战成名。高昌国不纳贡,不称臣,北匈始终吞不下这块肥肉。” 朝露沉吟,少时曾听三哥说起过这个人,在西域有百战百胜的名号。 佛门中人带着昭明挥兵前来乌兹,究竟意欲何为。 朝露心中疑惑,还欲再问,却见邹云忽然定定望着她,深黑的眸光倏然变得锐利,眉头紧锁,欲言又止。 朝露知晓,邹云是个杀名在外的人,何事竟能让他犹疑至此。 “王……”他面上红一阵白一阵,神色复杂地抬手指了指她的颈侧。 朝露倏然色变,心下一惊,想起昨夜在佛殿内的声色纵情,快步行至铜镜前一看。 少女一夜雨露润泽,雪肌生光,软玉一般动人心魄,微红的眼尾蕴着一笔含春风情。 只雪白的颈侧确有一道极深的吮痕,过了一夜,粉嫩的印记已成绛色。 谁能想到素来内敛端方的佛子,每逢月圆之夜,竟会如此强硬且恣意。 朝露面上泛起微微潮红,立了立衣襟,掩去那道欲情横生,引人遐思的红痕。 “邹云,你是我最信任之人,此事我不欲瞒你。我与他有过一段前缘,他的心魔因我而生,因我而起。心魔一日不除,他终难以得道。” 昨夜他向她吐露每逢月圆的梦中之事,她才知道,原来一直以为困扰他的心魔就是他和她的前世。 本是前世她所造的冤孽,今生竟又害得他月月都要受此酷刑。 可面对他的质问,她不能承认,也不敢承认,好不容易有了重头再来的机会,怎能亲手又将这美丽泡影打碎。 昨夜,她仓皇逃离后,知他每逢望月必要受欲念折磨,实在担心他一人,又心中有愧,遂又中途折返回佛殿,却不料被他牢牢拥在怀中,再度交缠。 情之所钟,一往而深,心甘情愿,难舍难分。 “佛子可是为王破了戒?那就合该为王还俗,娶王为妻!”邹云愤愤,腰际刀鞘碰撞轻鸣。 “他不会知道。他有魇症,形同梦游。醒来什么都不记得。”朝露淡淡道,“我不过助他一臂之力,以他的觉悟,终有一日会参破情爱,顿悟得道。” 今朝雨露,明日逝水。 不过是一场为他渡劫的露水情缘。待他终有一日破魔,她便可自行离去,如朝露化作逝水,消亡于天地间,自此不觅踪迹。 “是我心悦于他,我心甘情愿。邹云,我要你以命立誓,此事只天知地知,你知我知,绝不可于第三人知晓,坏他此生梵行。” 邹云别过头,不肯言语。 朝露只得再晓之以理,诱之以利: “你仔细想想,他为佛子,是否对乌兹和我们更为有利?”毕竟她这王位,是他一手促成的。 邹云咬咬牙,这才依照她的命令应下,又道: “王既心悦佛子,不如我为王将他扣下,只为我们所用。佛子一人,可抵西域千军万马。” 邹云前日看到了佛子在她婚礼上的强劲势力。只要他肯开金口,西域多个佛国都将臣服。若是有他坐镇,莫说乌兹,整个西域或唾手可得。 “休要胡言。”朝露低斥道,“佛子岂是你说扣就扣的?佛门岂会允你这般胡作非为。反倒招致祸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