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
但她今日确实打心眼儿里不想去,有什么法子能避,总都要试一试。 只此一回,霍修应当不会起疑的。 阮阮自己也不知为何,她有些怕他。 怎么说呢,不是那种耗子见了猫的畏惧,而是总担心若自己有朝一日惹怒了他,会给阮家招来比当初父亲入狱更甚百倍的祸端。 霍修那样的人,心思深重,拿过刀、在尸山血海里淌过身,手中的人命不计其数,他都不需要说什么做什么,只需要坐在那里,目光落在你身上,那便是泰山压顶一般的重量。 阮阮对他的怕,还是与日俱增的。 她头回在总督府外求见霍修时,许是因为救父心切,尚且敢在他阔步离去时,口不择言直往他心窝子里戳。 大人年少时家中也曾蒙受不白之冤,亲人分离的痛苦、百口莫辩的困顿大人也曾切身体会过,为何如今却要耳目闭塞,成为当年畏惧强权不肯为民请命的昏官? 霍修那时没有当场给她半分眼神,大约只是出于大人物不屑于理睬蝼蚁的那点儿骄矜。 但他走后,总督府门前侍立的将士可没有那份矜贵,随即一左一右硬是叉着阮阮两臂,将人扔出去了几丈远,而后见她一回便撵一回。 阮阮却越挫越勇,紧抓着这最后一根稻草不知松手,只知迎难而上。 总督府不让去,好,她就去邺城郊外的霍府私宅蹲守! 寒冬腊月的天气冷得呵气成冰,她是温室里长大的花儿,强撑着身体一连守了几日几夜,人都差点儿在府门外冻死了,里头才终于来人将她带了进去。 阮阮没准备教他空手而归,进了屋里牙齿上下磕得直作响,话说不清,先跪在地上抖着双手将家中万贯家财的契书递了上去。 晶莹的眸子殷切望向他,意思不言而喻。 霍修却连瞧都没瞧一眼,一双修长的手覆在金丝缠花儿暖炉上纹丝不动,薄唇轻启,先给她定了个贿赂朝廷命官之罪。 今日若将你拿下,人证物证齐全,你爹的罪便连审都不必审了,懂吗? 阮阮是养在闺阁中的娇小姐,才刚及笄的小女郎,何曾同他这种人打过交道,一时间心都乱做了一团。 但他没有撵人走,那就证明还是有希望的。 兔子急了会咬人,阮阮急了,索性直言:还、还请大人明言可有何所愿,只要阮家办得到,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。 她说这话时是有信心的,身为鄞州首富的阮家真不缺银钱,但很不幸的是,霍修也不缺银钱。 他那时大概刚好缺个拿钱买不到的娇美人。 男人在堂上借着澄明的烛火看了阮阮良久,轻飘飘撂下句:不若以你自己作筹码,如何? 一个有需,一个有求,看开点想也算老天送的缘分吧! 她那时还有点傻气呼呼地天真,也或许是这些时间遇到的衣冠禽兽太多,都不觉得有多难堪了,在堂中跪了半会儿,身上暖和了,只脱口冲他反问了句 大人想要娶我? 霍修巍然坐着,闻言不由挑了挑眉。 他对她的不知天高地厚未有言语,唯余垂眸向下看来时似有不屑盛在眼中。 阮阮瞧着便知自己是想多了,士农工商,商人哪怕绫罗绸缎加身,但在他这样的人眼中总归还是瞧不上的。 可一个女人跟了个男人,总得有个名分的吧,要不然与那花街柳巷的花魁有什么区别? 她自小好歹是诗书礼仪教养出来的大小姐,又顶着第一美人的头衔,这些年享尽了风头,若是没有家中这遭祸事,鄞州的青年才俊说一句任她挑选也不为过的。 阮阮暗暗掀起长睫去打量面前的总督大人,面容清隽、眉目精致,一身雅白的常服都教他穿得像天潢贵胄,除了年龄稍大了点儿,其他的,寻不着丝毫短处 她是个会劝自己变通的人,思忖着咬了咬唇,面上的忍辱负重竭力藏起来,那是为妾? 和父亲、阮家相比,她委屈一点没关系的。 上首的霍修却只是轻笑了声,他公务繁忙没工夫跟个姑娘在这儿讨价还价,起身临走前,淡淡放下句:回去吧。 三个字,犹如利刃悬心吊在阮阮心中好几日,她越想越不明白霍修究竟答没答应帮阮家伸冤。 辗转反侧、翻来覆去,无奈之下只好再往霍宅去了一趟,却被告知总督大人外出公干,半月之内都不会回来了。 阮阮最后一根稻草没了,回去大病一场,不料人在病中时,却忽然听闻画春欢天喜地跑进来,说父亲已然脱罪被衙门当堂释放。 是霍修。 喜讯的劲头过去后,她一颗心又吊起来,该怎么体面地将自己将要入霍府为妾的事情说给爹娘听? 阮阮事先在脑海中想了无数说辞,最后事实证明她还是想多了 因为霍修那个坏男人,根本连个妾室的名分都没打算给她。 作者有话要说:开文啦,欢迎宝宝们踊跃发言,前三天评论通通送红包~ 天生乐观软萌娇气包vs大龄单身腹黑男青年 男主比女主大十岁,sc/1v1/he 第二章 那厢说了,要不要小姐伺候,得去了再看大人的意思,但去与不去,却是小姐自己的决定。 哦豁,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,记得收藏网址 或推荐给朋友哦~拜托啦 (>.<) 沉九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