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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登了马车,恭亲王府的侍卫在两侧开道,护送她回京。 午后的太阳烈,萧婧华靠在马车里昏昏欲睡。等她睡醒,恭亲王府已在眼前。 父王不在府中,身上懒懒的提不起劲,萧婧华回到春栖院后好生洗漱了一番,和箬竹一块打络子。 她需要给自己找些事做。 忙起来,就不会想起陆埕了。 她垂眸,动作认真。 络子打到一半,萧婧华陡然一震。 样式和配色,怎么看也不是她喜欢的,反而像极了某个人的品味。 她咬着唇,气恼不已。 他都把她丢下了,她竟还念着他。 手抬起,想将络子扔掉。 举到一半,又气急败坏地收回来。 好歹是她亲手做的,都做到一半了,扔了怪可惜的。 萧婧华抿唇,继续打络子。 算了,她大人有大量,不和陆埕一般见识。 原谅他这次。 …… 翌日醒来,萧婧华收到一张帖子。 康郡王妃邀她去逛新开的胭脂铺子。 萧婧华没什么兴趣逛胭脂铺子,毕竟每月都有新鲜的胭脂水粉送来,但她爱热闹,加之康郡王妃的面子还是要给的。 太上皇子嗣不多,共三子二女,崇宁帝与恭亲王、文仪长公主同为嫡出,其余一子一女皆为妃嫔所出,但几人的关系还不错。 康郡王妃乃是文若长公主儿媳,萧婧华与她还算亲厚,思虑稍许,便提笔回帖,约好相见的地点时辰,应下此事。 第二日转瞬即至,萧婧华刚下马车,转眼便见康郡王妃身边的侍女朝她挥手。 她带着箬兰箬竹迎上去,一个衣着华贵,肤如凝脂,似远山芙蓉的貌美女子对她笑着招手,“婧华快来。” 萧婧华面上含了笑,“表嫂。” 康郡王妃拉着萧婧华的手,含歉道:“我另请了两个姑娘,婧华可会怪罪?” “这有何可怪罪的,人多还热闹些。” 听她话中真诚,康郡王妃便松了口气,笑道:“都是你熟识的。” “哦?”萧婧华转眸。 两名少女款款而来,一人身着碧色襦裙,头戴珠花,活泼俏丽。另一个穿雨过天青色长衫,下着象牙白罗裙,端庄娴静,静怡淑珍。 二人联袂而来,笑称:“郡王妃,郡主。” 一个清脆如黄鹂,一个和缓似细雨,各有不同,又同样好听。 萧婧华唇边笑意真切了不少,“念卿,云二姑娘。” 江念卿乃是江妍卿胞妹,与萧婧华自幼相识,熟稔不已。 另一名少女云慕清出自敬国公府,鲜少露面,直到及笄后在外走动的次数才多了起来。萧婧华与她见过几次,印象还不错。 四人上了康郡王府的马车,车帘将喧嚣隔绝在外。 几人年纪相差不大,不多时便凑在一处说着闲话。 康郡王妃想到什么,咦了一声,“婧华,你前几日可是去了承运寺?” 萧婧华点头,“表嫂说这个作甚。” “我有个表妹昨日从承运寺回来,说是寺里遭了贼,闹了大半夜。”康郡王妃捂着胸口,“甫听这事,可把我吓坏了。” “承运寺那么多武僧,居然还能让贼摸进去?”江念卿头一次听说这事,当即不满。 “谁知道那些武僧都是干什么吃的,若是有个好歹,我看他们如何交代。”康郡王妃亦是义愤填膺。 二人就承运寺的安防问题谈论了许久,说到最后,康郡王妃抱怨道:“也不知承运寺这么多的香火钱都用到哪儿去了,连个小贼都防不住。上回去,我不甚迷了路,甚至见到了一座坍塌的佛殿。那殿都坏得不成样了,也不知修缮修缮,实在有碍观瞻。” 语气里充满了对承运寺不作为的不悦。 萧婧华意外,“表嫂也见到了那座佛殿?” “是啊。”康郡王妃头点了一半,猛地偏过头,“也?你也知道那佛殿?” 萧婧华点头,“那殿位置偏僻,四周荒凉,寻常人应当寻不过去,听说是被雷劈倒的。” “原来如此。”康郡王妃若有所思,旋即抱怨道:“那也该修缮,不然多难看啊。” 萧婧华挑了眉。 她与念觉熟络,这位主持慈和得像个活菩萨,为了承运寺兢兢业业,不敢懈怠,内里十足俭朴,他或许只是觉得那地偏僻,不愿劳民伤财。 不过这话萧婧华没出口。 说说笑笑间,胭脂铺子很快到了。 这铺子名为银朱,装潢精致,大气华丽,外表一看便知是为贵族小姐们开的。 铺子共二楼,楼下卖胭脂水粉,二楼多是些养颜护肤之物。 一进门,便有俊俏少年引荐,他们生得不错,笑容热情,态度妥帖。 人就没有不爱美的,有这样的美少年陪伴在身侧,妙语连珠间萧婧华已花了不少银钱。 这铺子背后的东家可真是个妙人,竟能想出这样的法子。 腹诽完,萧婧华又拿起一款口脂。 站在铜镜前,从镜子里瞧见云慕清无所适从地站在原地,她身边有名少年,热情洋溢地为她介绍胭脂,而云慕清脸颊带粉,似是尴尬。 她回身,对着云慕清招了下手,“云二姑娘,你帮我瞧瞧这款口脂如何。” 云慕清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,忙小步走来。 “郡主……” “你瞧,这口脂好看吗?可衬我?” 云慕清微怔,旋即笑道:“银者亮泽,朱者近赤。这二者结合,色泽亮丽明艳,衬得郡主面若凝脂,艳似海棠。” 萧婧华满意颔首,夸赞道:“不错。” 也不知是她的话不错,还是这口脂不错。 云慕清忍俊不禁。 萧婧华爱美,买了不少胭脂。又随手为云慕清选了几款口脂。 四人在铺子前相聚时皆带着满意的笑,看来此行收获十足。 正要离开,有人从外头进来。素衣似雪,娉娉袅袅,扶风弱柳。 萧婧华冷漠地收回视线。 下一瞬,她猛地看回去,死死盯着那人腰间。 第16章 白色丝绦勾勒出少女盈盈一握的腰身,走动间腰肢轻摆,婀娜多姿。 纤细腰上挂着一枚玉佩,色泽莹润,环外镶着一层金,中刻丛丛青竹。珊瑚珠子下吊着一串青色穗子,华贵又不失清雅。 萧婧华指尖颤栗着抚上腰。 那里也有一块玉佩,除了纹样,几乎与少女腰间那块一模一样,明眼人一看便知是一对。 似是注意到她的视线,少女抬眸看来,微微一怔,恭顺地福身行礼,动作优雅得寻不出一丝错处,可见是被教导过的。 “郡主。” 萧婧华情绪激荡,眼圈泛着红,近乎失态地盯着白素婉,声声质问:“你的玉佩从何而来?” 嗓音又尖又利,将身侧毫无防备的云慕清几人吓了一跳。 康郡王妃看了眼白素婉,生得倒是标志,但眼生得很,也不知她这表妹何故这般失态,“婧华,她是?” 萧婧华充耳不闻,目光狠厉得像要吃人,整个人处于暴怒之中,只需轻轻一碰,仿佛就会有涛涛烈火倾泻开来。 白素婉指尖在腰间玉佩轻触一下,似是不曾注意萧婧华的愤怒,不卑不亢,唇畔含着春风笑意,眼带羞赧,“是……是别人所赠。” 心脏似是被针扎了一下,萧婧华素手狠狠颤动。 想起他空空如也的腰。 萧婧华闭眼。 少女清脆的嗓音回荡。 “陆埕,这可是我精心为你准备的冠礼,你一定要好好收着,若是丢了,我定不会轻易原谅。” 她没说,为了寻那块玉,她费了多少心力。 也没说那玉上的竹,是她一刀一刀倾注了无数心神,亲手所刻,为此在指上留下数道伤口,疼得她掉了好几回泪。 她只记得少年清润的一声,“好。” 为了少年眼里浅淡的笑,付出多少努力她都心甘情愿。 可为什么要骗她。 为什么随随便便就把她的心意送出去。 她清楚,陆埕看着冷淡,但占有欲极强,绝不会让别人动自己的东西。 白素婉绝不可能潜入他的房间,偷出玉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