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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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种关头她若是入宫探望萧窈,非但会落个“忘恩负义”的名声,甚至可能招致记恨。 故而哪怕是有师徒之谊,也只能暂且与之割席,划清界限。 如今再见萧窈,不由得叹道:“公主清减了许多……” 萧窈笑道:“已大好了,若不然,姑母也不会允准我随她出来玩。” 她今日饮的酒多了些,白瓷般的肌肤带着红霞,眼睛也亮晶晶的,认真道:“前回仓促,有些话没来得及说,这些时日想了想,还是应当再向夫人赔一句不是,辜负了你一片苦心。” “我今后不再学那些,但在心中,依旧认为夫人是很好很好的师父。” 年少时,重光帝陆续为她换过几位师父,再后来,钟媪与那些女史实则也算是教导她的人。 但林林总总,皆比不上班漪。 她博学广识,慧心独具,却从不清高倨傲,更不古板严苛。 哪怕不以师父的身份比较,也是一相识,萧窈就会很喜欢的长辈。 班漪听了她这一番话,颇为动容,面露愧色道:“公主谬赞了。我虚担着公主女师的名头,却未能尽职尽责,只是随波逐流的一叶扁舟罢了……” 萧窈一怔,及至想明白这话背后的缘由,摇了摇头:“纵是如此,也怪不着夫人。有错的并非你我,我不会懊恼后悔,夫人更不必自责。” 世家势大,足以遮天蔽日。 凡人如蝼蚁,纵使是随波逐流,又有什么好苛责的呢? 萧窈有一搭没一搭地与班漪闲谈,直至萧斐从谢老夫人院中出来,才就此作别,一同回宫。 才到宫中,她便令人往祈年殿递了消息,参与这回的元日祭礼。 重光帝本就有此意,只是恐萧窈身体未好,心中不情不愿,这才不欲勉强。如今见她主动提及,当即便叫葛荣亲自往太常寺走一趟,传了旨意。 太常卿沉迷清谈会友,这事兜兜转转 ,依旧落到了崔循手上。 崔循言简意赅:“依着宣帝在时,阳羡长公主参与祭礼的章程安排,若有难以决断之处,另做商议。” “是。”左丞应承下来,又问,“依少卿的意思,当遣谁去朝晖殿为公主讲礼?” 这本不是什么令人为难的问题,左丞不过循例一问罢了。 崔循却为此沉默片刻,才道:“挑个深谙祭礼,口齿伶俐的去就是。” “下官亦是如此考量,”左丞心中原就已有人选,顺势道,“不若就请协律郎去吧。” 谢昭虽非在谢氏长大,但跟随在松月居士身侧学了这么些年,纵使是最严苛的人,也挑不出他仪态上的错处。 昔年被钦点为协律郎,入太常寺后,更是对诸多祭礼烂熟于心。 很符合“深谙祭礼”这项要求。 至于“口齿伶俐”,谁都知道谢三郎能言善辩,而且极有耐性,这些年就没同谁起过争执。 左丞听过这位公主大闹王家的事迹,思来想去,都觉着还是谢昭最适合这差事。 毕竟公主曾来过太常寺听琴,有些交情在,总不至于再因着一言不合,生出什么事端。 左丞扪心自问,考虑得已经极尽周全,只等少卿点头便吩咐下去。 哪知崔循并没应,反倒抬眼看向他。 左丞没明白这是何意,几乎出了层冷汗,小心翼翼道:“下官此举可是有何不妥之处?还望少卿见教。” 崔循捻着指尖,缓缓道:“协律郎是大乐署的人,自有他的职责。” 左丞哑口无言,想说些什么,对上崔循那双幽深的眼眸,又生生咽了下去。 谢昭名义上是大乐署的人没错,可太常寺忙起来,本就有各司相互借调的先例在,不算什么稀罕事。 更何况,崔循自己都将写祝词等一干事宜扔给谢昭来办! 这说辞实在站不住脚。 但就算再借他几个胆子,左丞也不敢与崔循争辩,只诺诺道:“少卿说的是,下官有欠考量。” 崔循不言不语,左丞只能揣度着,谨慎道:“下官无能。若不然,此事还是请少卿亲自来定?” “下去吧。” 崔循不动声色,从他那张清隽却冰冷的脸上看不出什么,但至少得了这么一句。左丞如蒙大赦,再不敢耽搁,立时退了出去。 一室寂静,唯有案角的错金香炉轻烟袅袅,氤氲出浅淡的梅香。 - 谢氏的酒很好,萧窈念念不忘。 适逢又落雪,她便同阳羡长公主撒娇讨了两壶,与翠微她们烤鹿肉、赏雪。 翠微不常沾酒,只饮了半盏,青禾倒是很喜欢。 这回没人扫兴阻拦,萧窈想要如少时那般,在树下堆个小老虎出来。 但这回的雪落得薄,盐粒似的,只地面一层,最后也只能勉强团出巴掌大小的小雀,放在了窗边。 在谢家时,萧窈虽喜欢,并没多饮酒。 如今在自己宫殿,没了顾忌,加之心中高兴,不知不觉就喝得多了些。 但她酒品还好,就算是醉了,也不会哭闹叫嚷,只裹着大氅坐在那里傻笑看雪。 翠微反应过来时已经有些晚了,连忙吩咐侍女去煮醒酒汤,哭笑不得地牵着她的手哄了许久,才总算将人劝进寝殿。 这本不是什么大事。 萧窈这些时日心情一直不好,能叫她高兴,哪怕出格些,翠微也不认为十分不妥。 只要服了醒酒汤,明日起来身子不会难受就好。 谁也没想到,第二日一早,太常寺的人就要来了。 萧窈还未醒来,伏在枕上睡得正沉,流水似的长发散了半床。 翠微挑开帷帐看了眼,又悄无声息放下,出门向报信的六安道:“还是告诉仪官,午后再来吧。” “怕是不成,”六安苦着脸,颤颤巍巍道,“我方才又问了,过会儿要来的是崔少卿。” 翠微脚步一顿,诧异道:“此话当真?” 六安能理解她的震惊,因为方才他从祈年殿内侍口中听到“崔少卿”三字时,反应也没比翠微好到哪去。 谁能想到呢? 这也不算什么十分隆重的事,太常寺的仪官难道就一个能用的都挑不出来,要劳动崔循亲自来走这一趟? 若是旁人,六安还能赔笑几句,请他晚些时候再过来就是。 但偏偏是崔循。 六安无奈道:“姐姐还是唤醒公主,更衣梳洗吧。” 翠微短暂衡量片刻,终于还是点点头,快步进了内室。 萧窈昨夜喝了醒酒汤才睡的,一觉醒来,倒是不觉头疼,只是依旧困得厉害。将脸埋在翠微肩上,声音绵软:“不想起……” 翠微摸了摸她的头发:“小六方才传了话,说是过会儿,太常寺那位崔少卿要亲自来朝晖殿,讲授祭礼事宜。” “公主暂且忍耐忍耐,等人走了之后,再歇息好不好?” 翠微知道她素来不耐烦这些,原以为需要劝上许久才能行,却不料萧窈只是问了句:“你方才说,谁要来?” 翠微答:“崔少卿,崔循。” 原本困得眼皮都不愿抬的萧窈竟坐直了,看着指尖昨日新染的蔻丹,慢吞吞地笑了声:“好啊。” 第020章 起身梳洗、更衣、绾发上妆…… 因知晓崔循要来,翠微吩咐下去,侍女们半点没敢耽搁,才将将在他到来之时收拾妥当。 至于朝食,自是不必想了。 “已请少卿在书房稍作等候,”翠微柔声道,“公主先吃块糕点,垫垫肚子,等人走后再正经用饭吧。” 萧窈撇了撇唇,在食盒中挑了两块还算顺眼的糕点,起身往书房去。 天色晦暗,仍有零星的雪粒飘飘洒洒。 地上积着薄薄一层,窗外她昨夜捏的那只胖乎乎的团雀仍在,并未融化。 书房的炭炉中已经烧了炭火,带着松木的清香,与热汽氤氲满室。 身着绯红官服的崔循正在等候。 他并未落座,也未曾四下打量书房的陈设,只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处,低眉敛目。 时值隆冬,衣物厚重,常人看起来总难免臃肿。 可他却不然。 身形颀长,肩宽腰窄,就这么站着时,无端令人想起挺拔的翠竹。 见到她来时,略略倾身颔首:“臣崔循,见过公主。” 他将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,既不轻慢,又不会显得有任何谄媚讨好之意。 萧窈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。 依旧是那副八风不动的神情,像极了那日在谢家梅林,告诉她自己“事务繁忙”时的样子。 “少卿不必多礼,”萧窈抬了抬手,有意无意道,“你肯拨冗前来,是我该谢你才是。” 说完,并未给崔循回答的机会,行经他身侧,笑道:“少卿请吧。” 崔循低垂着的手虚攥了下,又松开。 朝晖殿的书房是后来又专程布置过,供班漪为她授课的。两张书案相距不远,一抬眼,彼此便能看得清清楚楚。 这是班漪的意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