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8章
他倒没有再说什么,而是道,“在下带姑娘去罢,子即兄在养伤,若要见他,得去他家中。” 夭枝当即摆摆手,勉力将视线从他面上移开,她如今有些分不清,实在长得太像了,“不必不必,我还是等他伤养好先罢,便不耽误宋相公时辰,你早些去私塾罢。” 他闻言倒也没有勉强,微微颔首,有礼有节一笑,“既如此,在下便先行一步了。” “好。”夭枝轻声应了一句。 眼前阴影移开,她瞥见他的衣衫一角消失在视线里,才敢抬眼看去。 他已缓步往前走去,那身影几乎与他一模一样,叫她已然分不清今夕何夕。 夭枝当即收回视线,晃了晃头,试图让自己清醒。 他们只是长得一样,但总归不是一个人。 他,在九重天上呢。 夭枝微微垂下眼,轻轻叹出一口气,这处山清水秀,倒是个好地方,她今日得找个合适的落脚之地,这样也好办差。 她看着前头青砖黛瓦,正琢磨着,忽然听远处扑通落水声,接着便是一阵惊呼喧闹。 转头看去,便见远处桥上围了许多人,似乎有人落了水。 桥上有人惊呼,有人探出头去看,皆是慌张惊乱。 夭枝张望过去,下意识看了眼远处,竟没有他的身影,他方才去的方向就只有这一条路,抬眼可见,他便是飞,也不可能这么快消失在视线里。 难不成? 她当即视线下移,看向石桥下水面,那处已经只有水花。 她疑惑之间,脚下已然快步往前跑去,却听街上人神情惊惧讨论道,“宋相公只怕是得罪了人,我眼睁睁瞧着他被几个人推下去。” “难怪没人敢下去救人!” “这谁敢下去救啊,前脚救了人,只怕后脚就害了自己的性命。” “宋相公好像不会水,那岂不是要……” 一旁妇人当即伸手捂住嘴,吓得面色苍白,似乎不敢多言,“别说了别说了,罪过罪过。” 夭枝听在耳里一时生急,当即往前而去,快步跑上石桥,她挤开人群,看见湖面上飘着几本书,心口瞬间提起。 她当即上了桥栏,却有人伸手拽住她的手臂,扯住她不放,声音如沙砾磨过,阴翳吓人,“姑娘,湖水深冷,下去恐会有伤性命。” 夭枝转头看去,却见身后围着的人皆五大三粗,目露凶光,言辞之间满含威胁之意,乃是穷凶极恶之徒。 夭枝神情一冷,“凭你们,也能拦我?”她一抬手,手间轻飘而去,力道却极大。 那人被她一把推去,直接往后摔去,连带着身后人一道摔倒在地。 周围人惊呼一片,当即散开空位,不敢碰之。 周围的帮手相视一眼,当即面露凶相,扑上前来抓人,却一道扑了个空。 夭枝已然一跃而下,跳入水中。 春日还有凉意,跳下便觉温凉柔软水意围绕而来,好在她如今在水中来去自如,下水不过片刻,便在水中看见了慢慢下沉的人。 果然是他! 她当即快速游去,伸手拉住他往上游去,游出水面。 等拉着他游到岸边,岸上已围了许多人,却没有人敢伸手搭一把。 夭枝将他拉上来,他呛了不少水,低咳几许,乌发浸湿吹落而下,越显眉目殊色。 她抬眼往远处桥上看去,方才那些凶徒已经不见踪影。 一时心中微沉,她以为此地山清水秀,民风淳朴,却不想有不同于京都暗处的凶险,这般白日众目睽睽之下,竟都敢杀人。 她想起张子即命簿中所写,这处天高皇帝远,乃是乡绅独大,官府都管制不住,明目张胆行凶都敢,可见其张狂。 夭枝看向身旁的宋淮之,他一介文弱书生,玉面苍白,凡人落水,难免是有些受冷虚弱的。 她起身去扶他,“我先送你回去罢,你衣衫都湿透了,恐惹风寒。” 宋淮之随着她的搀扶,慢慢站起身,“多谢姑娘。” 夭枝感觉他好像是受了内伤,一起来就微微咳嗽起来,整个人都有些站不住,往她这处压来。 她只能揽上他的窄腰,花了点力气才扶住,他比她高上许久,着实是有些沉。 她扶着他出了人群,往街边的巷口走去,一路往巷子里走去,青石板路渐深渐宽阔,青砖黛瓦尽头,便是一面清澈河水,岸边柳树条垂下,繁花开尽,入目春色。 夭枝扶着他往前面走去,看向前面唯一的古旧院子,“是这里?” 宋淮之微微颔首,“是。” 夭枝扶着他往前走去,步上台阶停下,发现院门竟没有落锁。 宋淮之已然推开门。 “你竟不锁门吗?”凡人外出可是少有不锁门的。 “家中无贵重物件,自不必锁。”他并不在意,推开门兼带着轻咳,似乎身子有些不适。 她看着他,只觉他像是受了内伤,便伸手而去,欲要替他把脉瞧瞧。 正摸到他的手,他却抬起了手,似有几分意外,“姑娘想做什么?” 夭枝手顿在原地,她忘了凡人讲究男女授受不亲。 她这般话不说一句就摸过去,活脱脱趁机调戏。 她当即开口,“……我见你身子不适,只是想替你把把脉……” 他看过来,也不知信了没有,他一笑推辞,“在下身子并无妨碍,姑娘进来喝杯热茶暖暖身罢。” lt;a href= title=target=_blankgt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