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4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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愈思愈气,男人撑在浴桶的手不由得青筋暴起。 顿了片刻,裴行之朝外怒喊了声:“管砚。” 候在门外的人立时推门而进。 “去找个干净的女人过来。” 管砚闻声, 以为是自己听差了,只怔愣在原地不动。 裴行之黑着脸, 再次寒声重复:“你聋了么?快去。” 他偏不信了,他没了她慕汐会当真活不下去?天底下女人多的是,他何必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? “是。”管砚这方反应过来,忙不迭应声后,立时转身离开。 能听到自家殿下吩咐这等事,当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。 淮州王府里没有丫鬟,管砚唯有到外头寻去。不多时,他便从外头买了个姿色上乘的年轻姑娘过来。 “嘶!” 垂落在地上的帐幔挡住了所有的光线,诺大的厢房一片黑暗。 年轻女子才进门,便感觉到背后有人伸手猛地一把将她紧紧搂住。 想必这便是淮州王殿下了。 这般想着,她勾起唇角方欲转身,不想她身子还没来得及动一动,肩上的衣衫便被他猛地扯破。 她蓦地一惊。 殿下竟这般猴急? 正思量着,她只感觉双腿忽地离地。 裴行之将她一把抱起,丢到卧榻上,下一瞬,便压了上去,他似赌气般用蛮力撕扯开她身上的衣衫。 男人正欲低头,一股浓浓的脂粉味便陡然闯入鼻腔,和当日他窝在慕汐脖颈上闻到的清香全然不同。 裴行之沙哑着声音,忍不住开口问:“你涂的是什么脂粉?” 那女子闻言,微顿后,方道:“买小女子的那位大人说,殿下不喜脂粉味太重的,我便全洗干净了才来的。” 这等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好事,她怎可能出一丝差错? 裴行之蹙了蹙眉,想强压着心头的反感继续身上的动作。 奈何下一秒,他仍是敌不过心头涌上的嫌恶,忽地起身,抑着怒意,从齿缝中冷冷吐出一句:“滚。” 那女子不知发生了何事,原以为是她伺候不周,才惹得裴行之陡然生了气,便忙扭着身子坐起,由得衣衫半褪,柔柔地想要攀在裴行之身上,一面撒起娇来:“殿下,怎么了......” “若你还想要这项上人头,本王劝你立刻滚出去。” 裴行之面色犹似浸了墨般,那女子看到他眸底涌上的森森寒意,顿然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大对,登时被唬得不知所然,便忙拿上衣裳,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。 门外的管砚正想美滋滋地睡上一觉,岂知转头就见方才送进去的女子神色惊惶地抱着衣衫,连赏钱亦不曾问他拿,便朝外跑去了。 管砚霎时明白过来,不由得叹了口气。 慕汐一日不回,他便没有一天安生日子过。 裴行之屈腿坐在榻上,烦躁地用手撑着眉心,直缓了好半晌,才稍稍平复了下心情,方管砚叫进来,沉声问:“崇司狱那边可有消息传来?” 这才送进去,哪里能这般快? 管砚虽想这样说,然嘴里还是恭恭敬敬地回:“还没,可想来她一个姑娘家,必熬不过两三日。” 男人的神色已如常恢复。 顿了两秒,裴行之挥挥手令他出去。 至次日,崇司狱方有消息传来。 “她嘴硬得很,昨晚生生受了十三道刑罚,连腿骨都折了,亦不愿说出一个字儿。”把这事回禀的时候,管砚都由不得对素芝生出敬意。 崇司狱的十三道刑罚,纵是平日训练有素的男人亦未必能顶得住,然她却生生受了个遍亦死咬着牙不肯道出一个字儿。 “呵!”高座上的男人闻言,执笔微顿,半秒后放下狼毫笔,忍不住嗤笑了声后,继而道,“本王记得,东街巷口那有个打灯的瘸腿男人,因长相丑陋,年过五十却仍未能娶妻生子。她既如此嘴硬,那便把她赏给他吧!” 忽闻裴行之此言,管砚顿然思及那常年盘踞在东街巷口的男人,他脸上那道可怖又丑陋的疤,听人说乃是被热水烫掉的一层皮。 他每常经过,那人的眼神皆是猥琐至极。 想来也是,经了这样的事,且被人这般鄙夷和厌弃,他的心早已扭曲阴暗。 管砚不免蹙了下眉,却仍应声儿,忙出门去传达裴行之的命令。 即便没有赵素芝提供的线索,他纵是翻了天儿,亦必定会把她寻出来。 裴行之抬眸望向窗外。 天色微暗。 连常年盘踞在万年青枝头上的鹦鹉也不知飞去了哪。 他不由得低眉看着桌上的公牍,是郁舟呈上来关于半榆关三个月后的演习一事。 审完后,裴行之习惯持拿出一旁的印章,正要盖下,恰在此时,脑海里却陡然有灵光一闪。 大脑迅速过了一遍当日寻找慕汐时的路线。 裴行之拿起印章重新看了眼。 忽地思及赵素芝既能连他的印章也可临摹,那淮州县令之章不啻是轻而易举之事。 骤然疏通此处,那当日寻处慕汐时处处碰壁,那也不过是她们故意给他布下的迷团阵罢了。 慕汐真正拿到的身份绝非陈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