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8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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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体仿佛已经不是她的了。 不能这样。不能这样。 她不能被这样肮脏丑陋的欲望所支配。 她默念着,魔怔般扬起手里紧攥的玻璃碎管,再次往手臂刺去。 “噗嗤”一声。 刺进去了。 ——可怎么一点疼痛都没有呢? 难道她的身体.......已经彻底失去知觉了吗? 她狠下心用力又往里捅了捅,听见耳边一声含着痛苦的闷哼。 好像不是自己的声音。 她木木地低头看,只看见一只青筋暴起鲜血淋漓的手。 好像也不是自己的手。 她再愣愣抬头,直视郁持扭曲的眉眼和泛白的嘴唇。 原来是他扑过来伸手挡在了她的手臂上。玻璃管刺入了他的手掌。 “……惜媚,别这样……” 他此刻哪还有刚才高高在上游刃有余的气势?看着仿佛快要破碎掉的杨惜媚,他震颤的眼眸中只剩惶恐,语气低柔又卑微:“我不逼你了,再不会了!我来想办法帮你缓解药效,别伤害自己......” 他强忍着手上的痛楚,凑近想要抱起她。 可她一听“药效”两个字,刚才在他身下不堪又屈辱的一幕幕又重现脑内。 她嘴唇颤抖着,眼中泛出了水雾。 都是他。都是他。 是他害她变成了这样。 疯癫失常,生不如死。 他欺骗她,强迫她,囚禁她。 他不让她去见阿婆。 他还……他还杀了林百川。 他让她失去了所有宝贵的东西,她的自由,她的尊严,她的幸福。 他毁了她的一切! 她确实不该伤害自己。因为她明明什么都没做错,错的都是他! 都是他都是他都是他...... 该死的是他! 她颓败的眼中恢复了神采,又顷刻间被仇恨填满,噙着泪狠狠盯住他,咬牙切齿。 “畜生!你怎么不去死!” 话音一落,她拔出玻璃管,抬手往他胸口刺去。 或许被她这句撕心裂肺的痛骂震慑住了,郁持怔愣着竟反应慢了一拍,只下意识偏了偏。 灯管“噗嗤”一声刺到了他的肩膀上,鲜血顺势涌出。 “唔——惜媚——” 他身体都紧绷起来,手却还拉着她,咬牙忍痛想说些什么安抚她。 而她被恨意驱使着,仿佛生出了无尽的动力,接二连三地刺向了他的身体。 郁持本来可以避开,却又不敢放开她,怕她会继续伤害自己,只能抬手去挡,很快手臂上就被刺得血迹斑斑。 他又伸手想要控制住她,可她已意识混乱,动作完全没有章法,只疯魔了般胡乱刺着。 淡淡的血腥味侵入鼻间,他喉间泛起反胃感,头脑昏沉,动作也迟钝了。 只那么一瞬的松懈就被她乘隙而入,一下刺进了腹部。 这一下捅得尤其深,她往回收手时都没能拔出玻璃管,直直留在了他的腹间。 他痛呼一声,弓下身体摇摇欲坠。 杨惜媚收回空空的手掌,仿佛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,怔怔看着满手的鲜红滑腻和眼前人满身的斑驳血痕。 这已不同于上回拿台灯砸他一下的程度。 搞不好闹出了人命。 她害怕自己做了无可挽回的事,更害怕若能挽回,活着的他又将施与自己怎样残酷的报复。 她往后退开几步,瑟缩着颤抖起来。 郁持跪在地上捂着腹部最严重的那处伤口,流着冷汗痛苦地喘息,仍强撑着爬过来牢牢抓住了她。 他仿佛看透了她的恐惧,面上扯出一个扭曲又安抚的笑意:“没事的,媚媚别怕……你什么都不知道,是我自己弄的……” 杨惜媚:“……” 她已吓得说不出话,泪水不住地往下掉,却又哭不出声,只能听到微弱的气音。 郁持心疼又自责,踉跄着站起身去拉她:“来,我先帮你……” 话没说完又差点跌回去,因为她双腿发软瘫坐在那里根本拉起不来。 他索性忍着剧痛把她抱了起来,晃晃悠悠去了里间的浴室,把她放进浴缸后又拿过喷淋头打开放水。 他蹲在浴缸旁气喘吁吁:“洗一洗,身体会好受点……” 说到底也只是外用药,只要不经常用对身体的影响其实没那么夸张。 他刚才说那些话,更多也是为了吓她而已。 用冷水冲一冲,稀释一下里面残留的药物,就能缓解很多。 他用手掬了水往她身上敷,想让她先适应冷水的温度。 水冲刷着他手上的伤口,淡红色的水流融入浴缸中。 他浑然不觉,只闷不做声把喷淋头移向她腿间。 而杨惜媚始终垂眸沉默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 在他伸手碰到她的双腿时,她猛地一激灵,尖叫着挣扎起来:“不要!你别碰我!滚开!” 叫着叫着她又呜呜哭出了声,蜷缩在浴缸里紧紧抱住自己,一副拒绝与外界有任何交流的姿态。 郁持身上被迸溅出的水花浸透,血水染得浑身都是。 他只能讷讷收回手,颤抖着把喷淋头放进浴缸里,低声叮嘱:“那你自己洗可以吗?注意手上的伤口,别沾到水……” 她埋着头没有理会他。 他怕她再受什么刺激,艰难站起身缓缓离开。 那根灯管还插在他的腹部,他怕强行拔出后果会更严重,就没有自己处理。 回房强撑着穿上浴袍掩去满身血污后,他把刘姨叫了上来。 刘姨刚才就听到了楼上的动静,心下正担忧,此时进来见郁持脸色惨白,状态很不好,赶忙联系了医生。 挂了电话后她想帮他看看身体出了什么问题,郁持拒绝了,虚弱道:“麻烦你去浴室照看一下惜媚,别让她洗太久,嘶——还有她身上……有伤……” 话没说完,他眼前一黑,直挺挺倒了下去。 *** 郁持离开后,杨惜媚渐渐平静下来,照他说的自己冲洗了一下,身体确实好受了很多。 这一通折腾下来,她也再没了多少力气,瘫软在浴缸里。 因此刘姨进来帮她时,她没有拒绝。 刘姨刚才在郁持昏死过去后才发现他身上斑驳狰狞的伤势,吓得不轻。 本以为杨惜媚也和他一样受了很严重的伤,刘姨就细细查看了一遍,只发现手臂上有道伤口,这才松了口气。 之后刘姨把她扶了出来,帮着擦干身体让她躺到床上,给她处理好了伤口。 房间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,刘姨解释道:“郁先生伤得严重,医生说必须赶快送到医院去……” 杨惜媚闭上眼,一脸漠不关心。 刘姨本来还想让医生上来帮杨惜媚检查一下身体,也被她摇头拒绝。 尽管这两人一个竭力掩饰一个沉默不语,但刘姨看着屋内的狼藉,心里也多少有数了。 她没再多说什么,帮杨惜媚掖掖被子让她好好休息,之后离开了房间。 杨惜媚也确实累极了,躺在被子里没一会就沉沉睡了过去。 或许也是太过挂念,她竟真的梦见了阿婆。 梦中她回到了十六岁考上县城高中的那一年,阿婆在家里四处摸索着,把攒下的零零碎碎的纸钞硬币拢到一处,全塞给了自己。 她的声音苍老又迟缓:“走吧阿妹,走远一些,别回来了。” 她说着绝情的话,可看向自己的那双浑浊眼底却满是疼惜和不舍。 她还梦见了林百川,他被关在冷冰冰的金属笼子里,扒着栏杆对她大喊:“杨惜媚!你要自由自在的!去过自己喜欢的生活!” 杨惜媚从睡梦中惊醒,发觉面上已是一片湿凉。 她侧过身看着窗外清幽的月色,任由泪水肆意流淌,心下只剩凄惶。 她这么多年都没有回去看阿婆,就因为当年阿婆那番看似不近人情的告诫。 读高中时其实她也有过几次忍不住偷偷跑回去,阿婆一见她就冷下脸训斥,要她赶紧回学校。 又紧紧跟在身后把她送下山。 她不想惹阿婆生气,后来也就再没回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