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8节
许如意假装没看出他眼底的不舍，十分随意地丢给他一个小绿书包：“里面有吃的，路上别饿着。” 顾九东接过东西，再看向许如意时，眼底里分明就有几分笑意，不过许如意脸皮实在没他厚，红着脸转身跑了。 她一跑，顾九东笑得就更欢喜了。 小丫头知道关心他，那就表示对他也是有想法的。 顾九东满心欢喜地回去，琢磨着等任务结束，如果还能来这边，那一定得跟许如意把话说清楚了。 许如意拿着自己的临时工作证以及粮票，正式进入工作状态。 公社食堂里只有一个工作人员是正式在编的，其它的都是临时工。 就这，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记着想来当帮厨呢。 公社食堂是整个公社所有工作人员都来这里吃饭，包括供销社、农机站、粮站等等，只要是公家单位的工作人员，都可以凭证和粮票在这里吃饭。 许如意是第一次体验这种生活方式。 上辈子可没能在公社里当个啥干部。 食堂一天三顿，早饭二两粮票，不要钱，午饭和晚饭最多四两粮票，有些女同志可能就只吃二两饭，但也可以多打，要是吃不完可以带回家，或者是中午买了，晚上不买，反正就是这么规定的。 钱倒是没多少，一天三顿，顶多五毛钱就够了。 但是大部分人都是只有中午在这里吃一顿饭，极少数住宿舍的，不方便做饭的人，才会选择在食堂吃三顿。 一个月下来，光吃饭，大概就得花费十二三块，再加上一些其它的开销，能攒下十块钱的，都是相当会过日子的人了。 但是公社食堂给的分量比较足。 有些是夫妻俩，比如说男人打饭，供两个人吃，要是这么算下来，那就划算多了。 女同志只要不是干体力活的，一般饭量都比较小。 许如意刚开始工作的时候，大部分时间是坐办公室，所以中午顶多也就是一个馒头，所以她的开销就比较小。 这个年代的馒头都比较大个，许如意一个都是勉强吃下去的，有时候会吃花卷，那个个头小，很多人都觉得不实惠，所以不爱买那个。 正式接触工作三四天以后，许如意对于自己的工作重点和学习重点也就都有了了解。 因为许如意不是正式职工，所以很多工作她都是等着上面分派，不好直接去争取，这会让人觉得她在抢风头，在故意跟人家正式的秘书较劲呢。 顾三欢的秘书是位男同志，倒是没有那么多的想法，而且是中专毕业，比许如意大几岁，姓刘，所以许如意平时就称呼他一声刘哥。 “如意，我和顾书记以及主任要去县里开会，这个是要分派到各大队的一些文件，因为大队部基本上都没有电话，所以通讯不太方便，你正好有自行车，辛苦一下去分发到各大队吧。” “好的，刘哥，保证完成任务。” 大热天的，谁乐意骑着车子在外头溜达。 但是没办法，这就是工作。 而且许如意也知道，这不是人家在故意为难她，如果今天主任不去开会，那今天这活可能就是主任去做了。 这年头的领导，可不是那种真地能在办公室里喝茶闲聊的闲干部，那都是得真干活的。 听说有时候农忙的时候，各公社的领导们都得跟着下乡去抢收。 所以说，在基层当干部，真心不容易。 心累身也累！ 第186章 莫名其妙 其实公社是有专门的联络员的，就是负责往各大队跑的，但是整个公社就一个联络员，而且刘秘书给的这份文件，那是上面临时发下来的，现在联络员不在公社，那就只能是让别人辛苦一趟。 好在许如意年轻，而且有自行车，总比腿着去要省事多了。 许如意先看了一眼文件，然后就决定由近及远。 整个平安公社不算太大，总共有四个大队，其实就是以前的四个村子。 跑完回来，基本上也就中午了。 虽然各大队不算远，但她不仅要把文件送到，还要把内容跟对方解释清楚，务必要保证对方弄明白了文件精神和文件内容，这个就比较耽误时间了。 许如意有些饿了，但是不太乐意吃食堂的饭，干脆就趁着大家都去食堂了，她自己回到宿舍弄了一个朝鲜冷面吃。 吃这个东西，没有什么味道，再加上她本就是特意开着窗子的，事后再故意在身上抹了点花露水，这味道自然也就散了。 宿舍里八个床位，许如意因为是临时工，来的晚，所以就被分配在挨着门的上铺。 她也不嫌弃，反正住不了多长时间。 这宿舍是公社的集体宿舍，就是说有在各个单位或者是厂子里上班的，人就稍微杂一些。 许如意跟她们也不熟，所以吃完一收拾，立马就上床休息了。 她特意调了一个闹钟，夏天他们这里是三点才上班的，下午七点下班。 许如意把时间定到两点四十，起来洗漱一下，然后尽量提前几分钟赶到办公室。 许如意没有大肆宣传过自己是哪个学校毕业的，而且她只说是临时被调过来帮忙的，所以宿舍里的人对她也不熟悉，听她说话的口音明显跟本地人不一样，所以大家伙都很识趣地没来找她的麻烦。 但总有极个别的会以为自己与众不同，所以许如意刚住进来的当天，就在背后嘀咕她这不好那不好的。 许如意当然不知情，这里又没有她的熟人，也没人跟她这里来告密。 直到今天下午许如意的闹钟响了，那个总爱说许如意坏话的王爱花总算是爆发了。 “有毛病吧！睡个午觉定什么闹钟呀！还让不让人休息了！” 她这么一吼，所有人都呆了几秒钟。 没搞错吧？ 要上班了呀！ 其实许如意住进来之前，她们基本上都是估摸时间的，宿舍这边是有人负责敲钟提醒大家结束午休的。 但有时候值班的人也会睡过头，所以住在这里的好多人都多多少少地迟到过。 所以许如意这两天定上闹钟之后，大家都还觉得挺方便的，能早醒几分钟，提前精神一下，也不用跟别人去抢水龙头了。 谁能想到，王爱花却反感这闹钟了！ “爱花，别睡了，要上班了。” 王爱花不理人，一翻身接着睡，好像刚刚出声抱怨的那个人不是她一样。 许如意也只是淡淡地瞥她一眼，没搭理她，起身收拾好之后，就把闹钟又放到自己的包里了。 许如意只有每天中午在这里躺一会儿，所以这里只有一个床垫和枕头，连被子都没有，饭盒她基本上也是都放在办公室那边，就是不想之后走的时候太麻烦。 许如意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，另外一个约莫三十几岁的女同志也紧跟着出门，喊了她一嗓子。 “小许同志，别跟王爱花一般见识，她就是家里头太娇惯了，没什么坏心思的。” 许如意点点头，眼前这人她不认识，也不知道怎么称呼。 似乎是察觉到了许如意的尴尬，女同志抬手顺了一下自己的头发，自我介绍道：“我叫李芝，就在公社教初中，我家是县里的，现在天长，所以平时也只有中午在这里午休一会儿。” 许如意明白了：“你好，李老师。我在公社顾书记办公室做秘书，不过是临时的。” “你好，你还是学生吧？” 到底是当老师的，这眼睛就是尖。 “嗯，放假了，没事过来积攒一些经验。” “许同志负责写稿子吗？” 许如意愣了一下：“啊？” 李芝笑道：“去年咱们公社的刘秘书就是因为稿子写得好，还上了省报，所以后来被调到公社当秘书的。” 许如意点点头，不太明白她跟自己说这个是什么意思，单纯地聊天吗？ “刘秘书以前也在我们学校教书，他是教数学的，我是教语文的，我们还一起搭档过同一个年级。” 许如意再度点头：“是吗？那李老师的文笔一定很厉害。” 李芝笑笑，有些不好意思的同时，眼底似乎是还带着几分自信。 两人没说太多，毕竟工作地点不一样，而这个集体宿舍离着公社管理委员会是最近的，所以许如意先一步到单位。 两人挥手再见，以许如意这种在体制内工作经验为零的小白而言，还是摸不清头脑。 下午趁着刘秘书不忙，许如意干脆就虚心请教，她主要是怕自己不懂事再得罪人了。 刘秘书听到李芝这个名字的时候，还微微皱一下眉，听完两人的一个大概交流后，刘秘书就笑了。 “刘哥，是我哪里说的不对吗？” 刘秘书摇头：“这个李芝呀，心思很重。她比我大几岁，在学校我们都是互相以老师相称，但是她喜欢让我私底下喊她李姐，我也没觉得有问题，直到后来学校的其它同事跟我说，这个李芝最爱显摆自己有经验有能力，所以总爱突出自己的与众不同。” 许如意一脸狐疑，还是没听明白。 刘秘书轻笑，算了，看在这位是顾书记点名要照顾的人份儿上，还是多说两句吧。 “去年我的稿子在省报上发表，当时可以说是引起了全公社的轰动，正好当时顾书记的秘书要调职，所以就把我给调到身边来工作了。” 许如意点点头，再看到刘秘书笑得意味深长的样子，突然灵感爆发：“所以李老师这是嫉妒你了？” 刘秘书没否认：“我现在的待遇，可是比当老师要好很多。而李芝向来自诩是学校里最优秀的老师，你觉得她心里面能平衡吗？” 第187章 听说还是高材生 许如意这才知道，老师的工资待遇并不高。 而那位李芝老师，教了六七年，现在还只是一个民办教师，也就是说，她不在编制内，不是公办教师。 “那刘秘书以前是公办教师？” “对，我是公办教师，再加上因为稿子写的好，所以被调进公社工作。我当老师时，一个月的工资才二十块钱，但是调到公社来以后，现在的工资是二十五块五，还有其它的补贴。而李芝因为没有转正，所以她的工资只有五块钱。” 许如意瞪眼：“多少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