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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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窈没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,索然无味,在车厢另一侧随意坐了,取帕子慢慢擦拭花了的唇脂。 瞥了眼崔循唇角的伤,又有些想笑。 她很好奇,若当真有人问起这伤因何而来,他要如何解释。 崔循端坐着,神色淡漠,犹如一尊无悲无喜的玉雕佛像,只是唇上的艳色显得格外不合时宜。 萧窈看出他心绪不佳,没再出言刺激,只是多看了几眼。 在马车停下之际,她自顾自起身,随手将那帕子留下,轻飘飘提醒:“你这里,沾了我的唇脂。” 崔循喉结微动,欲言又止。 萧窈已拎着衣摆,轻快地下了马车。 - 被崔翁摆了一道后,萧窈兴致不佳,原想着过两日再出宫寻晏游,却被告知他已离开。 重光帝令人传话给她,“晏游须得回荆州,将事务交付妥当,再来建邺。” 萧窈乍听有些担忧,想明白其中关节后,又松了口气。 若是没有把握说服桓屿放人,重光帝应当不会放心令他回去。这么看来,反倒是件好事。 等交付清楚,晏游就再无约束。 届时总会搬来建邺,并不急在一时半刻。 令萧窈较为惋惜的是,班漪虽有意再来宫中教她琴,却因事务繁忙而脱不开身。 “家母卧病在床,小妹婚期将近,许多庶务须得我来照拂。”班漪难得半日空闲,递了牌子入宫,亲自同她解释,“若非如此,我是极乐意教授公主的。” “自然正事要紧。”萧窈问过班老夫人的病情,又颇有自知之明道,“我那点三脚猫的琴艺,便是内司的乐工来教,也绰绰有余了。” 班漪被她这话给逗笑了:“终归还是有所不同。” 沉吟片刻,又道:“我听谢潮生提及,过些时日师父将来建邺。公主若是有意学琴,不若届时拜会他老人家,看看是否有师徒之缘。” 萧窈怔了怔,咬着的糕点掉了块酥皮,才回过神:“夫人所说的,是‘松月居士’吗?” 班漪颔首:“自然。” 萧窈从未见过这位隐士,却早就听过不知多少回。 早前兴许还会有所怀疑,他是否会是那种沽名钓誉、有名无实的人,但在见过班漪、谢昭后,已然疑虑尽消。 能教出这样弟子的人,绝不会是泛泛之辈。 她对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隐士极为好奇,听得眼都亮了,却又有些迟疑:“他老人家,能看得上我这种顽劣的弟子吗?” “无需妄自菲薄,”班漪认真道,“公主很好。” 萧窈却又忽而想起一事,疑惑道:“我记得父皇下令修整学宫之时,曾有意请居士担任太学祭酒,坐镇学宫。谢昭代为传达,但居士那时并没应下,只肯为学宫题了匾额。” “如今是改了主意吗?” 班漪微微一笑:“学宫肯为寒门子弟留一条门路,师父乐见其成,愿为其添砖加瓦。” 萧窈大为惊讶。 她曾在祈年殿内殿听重光帝向崔循、谢昭提及这一想法,那时觉察出两人态度不同,也知道自那以后,朝中争议颇多。 为反对此事而递到重光帝这里奏疏摞在一起,怕是比她的身量都要高些。 萧窈原以为此事还有得拖,怎么也没想到,竟忽而就成了。 如今她已经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,惊讶之后便是欣喜:“真是再好不过。” “我初闻圣上此举时,还曾唏嘘,只怕步履维艰,不意当真能成。师父必定万分欣慰。”班漪亦十分感慨,“听谢潮生的意思,仿佛是崔少卿松口,帮了他一把……” 萧窈托腮想了会儿,心中隐约浮现个揣测,转念却又觉自己怕是自作多情。 如果这是崔循所说的“赔礼”,未免有些太大方了。 她并不认为自己有这样重的分量。 只是一时半会儿见不到崔循,纵使是见了,他心中究竟如何想,恐怕也问不出来只字片语。 萧窈想了想,便作罢了。 她从班漪这里得知松月居士将至的消息后,便开始勤勤恳恳练琴,免得将来真去见他老人家时,弹得不堪入耳。 转眼冬去春来,二月垂柳抽芽,添了新绿。 松月居士尧庄至建邺,士庶为之哗然。 重光帝效仿昔年宣帝,礼贤下士,亲下御阶相迎,请其入祈年殿长谈。 士族各家皆递了请帖,他却没应任何一姓的邀约,见过重光帝后,便入栖霞学宫编纂修书,并不见客。 学宫未开,而今与他往来的唯有崔、谢二人。 班漪自家事务繁忙,无暇脱身,便亲写了问候的拜帖着人送去,又将萧窈之事托付给谢昭。 重光帝自是乐见其成。 毕竟以松月居士的名望,若能拜在他门下,纵使只挂名,于世人已是求之不得事情。 为此,重光帝还专程令人洒扫栖霞山上荒废许久的行宫,以备萧窈居住,以免将来学琴时来回奔波。 萧窈随着谢昭踏入学宫,听他提及此事后面露窘色,哭笑不得道:“若居士压根没看上,并不打算收我为徒,岂不是……” 谢昭放慢脚步待她跟上,温声道:“公主不必多虑。” 萧窈看了眼谢昭怀中抱的那张观山海,好奇道:“传闻居士学生众多,遍布天南海北,那他收徒是看重什么呢?” “眼缘。” 若非谢昭一脸认真,萧窈已经要觉着他同自己开玩笑了,怔了怔,又追问道:“那你当年是如何得了居士的眼缘呢?” 谢昭道:“公主不妨猜一猜。” 萧窈想了想谢昭少时的处境:“是如传闻中那般吗?你那时贫寒,日子过得很不容易,却依旧节衣缩食念书,因此打动了居士……” 谢昭轻声笑道:“并非如此。” 萧窈毫无头绪,只得道:“你总该给我些提示。” “等将来若有合适的机会,再讲与公主听。”谢昭说着,停住脚步。 两人身处一片桃林,只是这时节桃花尚未绽开,干瘦的枝干上点缀着细微的花苞,依旧透着几分冬日的萧条。 萧窈透过稀疏的枝叶,见到了凉亭中对弈的人。 一侧坐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,布衣木簪,神色闲适,一派仙风道骨气质;另一侧,则是有段时日未曾见过的崔循。 他今日未着官服,身上穿的是件雨过天青色的宽袍,整个人看起来如温润的碧玉,赏 心悦目。 修长的手指拈着粒墨玉棋子,凝神看着棋局。 因心无旁骛,神色中透着冷淡,如山巅皑皑白雪。 萧窈并未出声打扰,随着谢昭在旁等候。 还是老人注意到她与谢昭的到来,开口道:“这局棋,还是暂且封存吧。” 崔循回神,目光从他二人身上扫过,并未多做停留,覆子道:“是我输了。” 言毕起身:“居士既有别事,我便不叨扰了。” 尧庄捋过长须,笑道:“那就改日再叙。” 崔循应下,颔首问候谢昭与她后,干净利落地离去。 二月的天气,乍暖还寒,依旧透着些许凉意。 萧窈捏了捏袖口,忽而觉着,自己出门时还是应当听翠微劝,穿的厚些才是。 第033章 萧窈很少会有紧张的时候。 哪怕是早前出席世家筵席, 被那么多双眼看着、审视着,她也始终镇定自若,我行我素。 因她未曾想过得到对方的认可, 更没想过讨好, 自然不会在意。 而今对着这位须发皆白、仙风道骨的居士, 萧窈难得有些拘谨。 尧庄并非出身王、谢这样的煊赫世家,而是早已败落的末流门第, 虽非庶人, 实则也未曾好到哪里。 可他博闻广识, 通晓经史子集。 早年与人清谈, 多有惊人语, 声名渐起;而今门下弟子遍布南北, 时人皆言其有圣人遗风。 帝王折节, 世家亦以礼待之, 未敢轻慢。 萧窈将局势看得越清楚,也就愈发能理解这其中的艰难, 心生钦佩。 她这些时日一直勤勤恳恳练琴,有生以来少有这般勤奋的时候,来学宫时还特地带了常用的琴。 可尧庄并未有考较之意,请她与谢昭落座,不疾不徐道:“公主为何学琴?” 萧窈犹豫了一瞬。想着兴许应当答得高雅些, 讲些“高山流水”、“心向往之”之类的说辞。 但从谢昭手中接过一盏热茶后, 还是如实道:“居士兴许不知,我自小不学无术, 琴棋书画样样不通。来了建邺后, 父皇为我延请班大家指点礼数,她见我在音律上还算有几分天赋, 便教我学琴。” 谢昭在侧旁听,笑而不语。 尧庄问:“那公主自己可喜欢?” 萧窈认真地点了点头:“我时常少耐性,喜动不喜静,这是为数不多令我坐得住的事情。” “汀音信上言及公主乃至纯至性之人,诚不欺我。”尧庄拈须又问,“公主此刻心中所想,是何事?” 萧窈稍显窘迫,硬着头皮答:“您提及班大家,我便想,若您肯收我为徒,我与班大家的辈分该如何算呢……” 尧庄微愣,随后朗声笑了起来。 萧窈满是茫然地看了看笑得胡须发颤的老爷子,又看了看一旁的谢昭,只见他微笑着冲自己眨了眨眼。